珠江伶仃洋河口
今晚梅先生很惆怅。我也变得很惆怅。晚上回来我问他,他还说他没事。他可能不知道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一整晚看到了什么——如果要用一种动物形容他今晚的样子,那可能是狒狒,这样形容他时我竟然有点舍不得。平常的梅先生总是像一座雕塑,或者一个没有感情的编程机器,我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让他着急过——但是写不出小论文可以,果然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。
从去年的某个时候开始,我就听他说过他那篇悲催的小论文,没想到跨过了一整个年这篇小论文还在筹备,这让我有些好奇;同时他整晚的抓耳挠腮,频率奇高地刷手机,坐立不安涨红了脸,终于让我想要好好品品这一篇论文了。不品不知道,一品……我第一次想明白为什么研究生需要进行科技论文的写作训练——最近我在读书,读的是诗,而梅先生的论文,真真像一首诗,把他的头绪在破碎的结构里彻头彻尾地道了个明明白白,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不明不白的那种明明白白。
我看着他,又窝进了办公室的凳子里,漫不经心地刷他的抖音,也不吭声,突然觉得特别心疼,就好像那种躁郁也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。我不大会安慰人,都是别人安慰我。于是我窝在另一张凳子里把脑袋搁在他肩上蹭了蹭,为了让我的手舒服些我把手臂环在了他的凳子上,一直绕到他的另一侧,就在那一刻,我不明白自己受了什么命运差使,用手捏了捏他的耳朵,大概可能也许我觉得这是一种宽慰人的方式,我们大概这样刷了一会儿抖音,他坐起来继续学习。这时候我手上的杂事也完成得差不多了。我决定帮他。决定今晚和他一起写这篇论文。
于是我们开启了一种新的工作模式,他先把主体内容表达出来,我再帮他润色,这本来是一件简单的事,可他总是试图给我解释这其中的诸多水动力原理,节奏就变得很慢,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。这时候,我那个幼稚闺蜜突然从iMessage给我发了下棋邀请,我对棋牌类的策略游戏向来不感兴趣,任务自然落到了梅先生身上,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用短信下棋,我突然觉得这个季节真好,如果今晚就是明晚或者之后的很多晚就好了……深夜下班时他依然兴致不高,如果再让我许一个愿,我就希望他今晚开心一些就好了。
因为我觉得,我和他,我们,明天一定能把他头疼的小论文改完。这份不快属实多余了。我身上大概没有更多可以让人相信的东西,除了改好这篇小论文,要相信我。
年4月8日于南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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